樂悟(文前看置顶)

年年有今日。

【池苏】一直在

[就从决斗的时候开始,私设池池子没有布置任务。]


池铁城用拇指在两枚融在一起的勋章上面摩挲着,满眼都是苏文谦看不懂的情绪。苏文谦耸肩,无奈道,“老爹也真是懂得怎么让我们俩和好。”

池铁城闻言,挑眉问道:“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和好了?”

“…别咬文嚼字的。”

苏文谦和池铁城一起出了钟楼打算去老爹家,路上见池铁城的手还在把玩那两枚勋章,于是忍不住皱了眉。

“这东西有这么重要吗?”苏文谦轻笑,“你就把保.密局给你的荣誉看的这么重?我还没见过你对什么东西爱不释手呢,怎么这两枚三年前给的勋章就入了你的眼了?”

池铁城看了一眼苏文谦没说话,只是也锁紧了眉头。幽深的眸子在月光下闪动着,不知是在想些什么。

苏文谦见他不说话,也不再问。

良久,池铁城开口。


“保.密局的工作自然是无所谓的,”池铁城站住脚,低头看向苏文谦,“其实那些荣誉也不重要。”

男人泛着银白的头发和消瘦的身形刺痛了池铁城的眼睛。

“这枚勋章我留到现在,只不过是因为这是你我曾经并肩作战一起出生入死的证据。”


时光来来回回兜转,我只求这里面有个你,有个你曾在我身边的证据。


“老爹不是说我们身上一半的枪眼都是为了对方挡的吗?”苏文谦却没看他,偏过头让池铁城看不见自己的表情,“你要是愿意把这个当做证据,这枚勋章固然不会这么重要。毕竟那些枪眼是留在你身上的。”

苏文谦从池铁城手里拿起那枚略有厚度的勋章,华丽的配色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着金点般的光泽。

“这个只不过是,一个不能永远保存的物件。”

“而那些枪眼,是当沙土埋没你的时候,依旧会存在的。”

说完苏文谦就继续向前走了,留着池铁城一个人站在黑夜里发愣。


换句话说,就是他其实一直都在,从未离开。


池铁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不迈开脚步追上越走越远的苏文谦,也许是还在等一声时隔三年而久违的“师兄,快跟上。”苏文谦可以一直这样,把池铁城吊在一个正正好好的位置。

明明池铁城头顶就是天空,他却碰不到。明明池铁城脚下就是深渊,他却够不着。苏文谦把他从黑暗里拉上来,却不肯带给他彻底的光明。

池铁城叹口气,栽在苏文谦手里,他也栽的心甘情愿。


老爹给池铁城留了钥匙,所以两个人回来的时候老爹已经睡下了。

苏文谦也想着要回去了,却被池铁城一把拽住,他略带疑惑地看着池铁城。

“来都来了,喝两杯再走吧。”

苏文谦本想拒绝的,但是池铁城捧出了一堆巧克力。

“这么多,你想把我吃出蛀牙吗?”

“一半一半,”池铁城说着便把桌上的巧克力,“这不就好多了,再说这里面有别的东西,饼干什么的。”

苏文谦挑起眉毛。

“都是我自己做的。”

苏文谦把眉毛放下。

“不信你来验验货。”

苏文谦又笑一声,“你的手艺我最懂。”


来来回回好几杯,苏文谦的脸色已经红起来了,池铁城倒是清醒得很。怎么说也是个西点师,沾酒就倒可不行。

“文谦,你喝多了。”池铁城从苏文谦嘴里夺过那块即将被送到自家师弟嘴里的巧克力,“洗把脸去睡觉吧。”

“我去睡觉,你是不是就接着把我用手铐给我铐起来啊?我才不…上当。”苏文谦摇晃手里的酒杯,酒精让他有些大舌头,他就甩甩头慢慢地说。

池铁城看着他这样子,倒像是一个耐心的小孩子正在给老人讲故事。


“你说你担心我…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。”苏文谦从老爹的桌子上看到了之前被紫舒拿去修的怀表,“其实她找我要的时候我也不是那么高兴…”

池铁城一愣。

巧的是,十年前他把怀表交给秦紫舒的时候也不是那么高兴。

可苏文谦说,给她吧,为了任务。

池铁城可以自私一些不把怀表交给秦紫舒,但是他没办法不听苏文谦的。


回到松江以后池铁城才知道紫舒一直留着那块儿表。可他没什么想法,他对秦紫舒,甚至连愧疚都没有。

他也是刚刚知道,苏文谦也一直留着这块表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觉得嘴里甜腻的巧克力味变得有些苦涩。

池铁城看着在桌子上数巧克力的苏文谦,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刺杀武藤和白松奇的那天。


池铁城匆匆忙忙地赶到钟楼上面,找到了正在打算给自己来一枪的苏文谦。

“你来干什么,”苏文谦焦急地对池铁城说,“忘了原则了吗?”

池铁城当然记得,规矩向来都是他定的。他当然也要遵守,可只有一个例外,如果伤员是苏文谦,池铁城就一定用命去换。

这是池铁城暗自在心里定下的。

可是他的师弟不必知道他的决心。

“跟我耍小聪明,你差的远呢。”池铁城把那块假的银元扔给苏文谦,看着苏文谦满是血污的手,心脏被一只手反复揉捏,撕扯,最后挤在一起。

他的阿谦正满身伤痕,不知道碰一碰会有多疼。这些伤苏文谦从来没有过,并不是他小心,而是池铁城不允许。“我告诉你苏文谦,你的命,只有我能做主。”

他知道苏文谦不是一个娇气的人,怕疼对于一个狙击手来说是禁忌,这一点他们都懂。

可池铁城就是不愿意。

苏文谦的喜怒哀乐,窘迫也好害羞也罢,只能由自己给予。他甚至不允许苏文谦身边出现第二个人,他无法想象被自己放在心头的人眼里确却是另一个人的痛苦。

池铁城不允许自己想象。


而当苏文谦认识杨之亮之后,就每天都和自己念叨杨之亮的新诗,念叨杨之亮今天又如何如何。每次看着苏文谦兴致勃勃地向自己说杨之亮,心里一股无名火就这么燃起了。

生气吗?当然生气了。

苏文谦身边怎么能有别人呢。除了池铁城和老爹以外,能和苏文谦亲近的,就只有死人。

这是池铁城这么多年来一直告诉自己的。


老爹屋内昏暗的灯光让苏文谦本就有些花白的头发衬托的更加银白。有什么东西正在跳动着从池铁城胸口冲出,池铁城却偏偏不愿承认。

“铁城,我想问你个问题。”苏文谦摆弄着桌子上的手铐,“钟楼换人那天,如果我一直不接电话,你会等我多久?”

池铁城对上苏文谦的目光,漆黑的瞳仁中终于见到了笑意和光亮。

“我是想着,如果你不接电话,我就一直等着的。”池铁城轻声说,看着酒杯反射出的灯光,“我可以言而无信,只要你一切都好。”

“文谦。”

听见池铁城唤他,苏文谦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师兄,吞了一下口水。池铁城看着苏文谦滚动的喉结,闭上眼压制住把人就地正法的念头。

“跟我回去。”


“我说过了,除非我死。”


盛怒在池铁城心头被点燃,这种极度气愤却要努力的感觉,他三年前也体会过。

那次,苏文谦摔了那两枚熔铸在一起的勋章。那次,牧鱼砸了他用了多年的枪。那次,师弟说要和他恩断义绝。


其实池铁城能猜到自己的表情,一定是抽着嘴角极力忍耐愤怒而得到的奇怪表情。

苏文谦每砸一下,池铁城的心就被刀割一下。血液流出,铺满了他和苏文谦曾经并肩走过的路。


见苏文谦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又不肯去睡觉,池铁城就起身去厨房想熬一晚醒酒汤。谁知刚刚起身,就被苏文谦拽住衣袖。自家师弟还念叨着什么你别走陪着我之类的话。

指尖拂过略有粗糙的发丝,池铁城轻轻叹了口气。


“这三年没了我,你都把自己熬成什么样了。文谦,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心怀天下的。”

苏文谦自己也不知道。他看着已经被拆过的怀表,心里莫名低落。可能是因为酒精的问题,他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顾及往日情分了。

因为明明是想要偏心池铁城的。奈何自己的心性如此,他做不到永远偏向池铁城,也做不到一直心怀天下。


他好像真的对不起池铁城了。

但是池铁城从来没怪过他。

秦紫舒评价过苏文谦和池铁城之间的感情。


“文谦,你是被爱的人。而被爱的人向来有恃无恐。你啊,就是仗着池铁城喜欢你。”


是吗,他喜欢我。

苏文谦都知道。

那么,我喜欢他吗?

苏文谦也知道。


答案是他们两个人心知肚明的,可是谁也不愿意承认。其实池铁城早就明示了自己的心意,在松江的小巷子,在他们小时候一起玩弹弓的地方,在德国军校,在老爹家,在钟楼上。

松江这个不大不小的地方,有池铁城和苏文谦一辈子的牵挂。承载了那么多曲折回环故事的地方,如今想要理清,也不是那么容易的。


喝了醒酒汤,苏文谦清醒了些。

“嗯…铁城。”苏文谦低着头唤了一声。

池铁城连忙坐直,“你说。”

“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和你说这些…总之,紫舒说我是被爱的人,因此有恃无恐。她还说我就是仗着你喜欢我,才敢一次次离开你…”苏文谦起身走到池铁城旁边,拎了一把椅子坐下,“我现在还是有点儿醉,所以,趁着我还迷糊,我想都告诉你。”


池铁城看着苏文谦半眯着的双眼,忽然觉得那就像是一个漩涡,紧紧的吸住了池铁城的心,把他拖到最昏暗的地方,然后带他迎接光明。


“其实我是留给你讯息过的…不知道为什么你没听见…”苏文谦拽着池铁城的袖子慢慢地说,“秘密讯息什么的,你是骗我的吧!不然的话怎么会,听不到那条广播。”

池铁城皱起眉,“哪条广播?”

苏文谦把广播的内容逐字逐句讲给池铁城听,然后醉醺醺地靠在池铁城肩头。

听完之后的池铁城差点儿惊着,小雪的确是在他那,可是自己却因为睡过了头,没有听到这条广播。

也就错过了一个带走苏文谦的好机会。

此时池铁城只想给自己俩嘴巴子。


“嗯…文谦。”池铁城揉了揉苏文谦的脸,早已不是当年的质感,“暗号当然不是骗你的,只是我当时有事耽搁了,没有听到…”池铁城忽然询问道,“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找秦雪?我又不会把她怎么样。”

“你不是恨我吗…恨我的话,会因为我帮助gcd,不跟你回去还离开你生气吧。我怕你生气之后伤害他们来威胁我…我是最了解你的人,所以我不敢让你知道小雪的存在…”苏文谦断断续续地回答着池铁城的问题,忽然被男人一把拽住胳膊。


“苏文谦,看着我。”

苏文谦盯着池铁城的眼睛。


“第一,我不是杀人狂,不会随便恰巧碰到一个小孩就杀了她,更何况还是那种极有天赋的小女孩;第二,我不是那种会伤害任务以外的人;第三,我不会恨你。”

傻瓜,我爱你还来不及,怎么可能会真的恨你。


苏文谦疑惑地盯着池铁城眨眨眼,随后迟钝地点头。

池铁城看着苏文谦这发呆的样子,再也不想抑制任何冲动和想法,抬起苏文谦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。

池铁城毫不吝啬地给予苏文谦自己攒了三年的温柔和情味。

这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,但这是新故事的开端。

唇齿相交,耳鬓厮磨。

苏文谦迷迷糊糊地回应着,手紧紧抱住池铁城,生怕一睁眼这个人就会消失不见。三年,也是想念他的吧。


池铁城看苏文谦也困了,把人抱到屋子里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,自己随后也躺到床上,从背后抱着苏文谦。


借着月光池铁城看到苏文谦睡着的侧脸,狭长的眼角带着点儿疲惫,唇边却是笑意不减地嘟囔师兄。

男人叹了口气,不知道明早醒来的苏文谦,第一句话会是什么?


————END——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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