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池苏】烟火除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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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文谦很喜欢烟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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距离六月十四号已经过去了八个月，苏文谦就这么简单快乐地度过了八个月。
他很喜欢这样平凡普通的生活，每天正常上下班，有的时候还能接小雪回秦家，再给秦紫舒和小雪做西湖醋鱼吃。
苏文谦好久都没有体会过这种简单平凡的生活了，即使是那三年之后照顾小雪和紫舒的日子，也生怕有一天池铁城会来找他。
当然，现在就无需担心这些了。
这种感觉叫什么来着？
是了，殷千粟说的，他可以活在阳光下。
可是这种阳光却让他莫名觉得压抑，仿佛生命中少了什么不可或缺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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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苏科长，你怎么了？脸色不太好啊。”
蒋岚关切地看了看苏文谦的眼睛，“你都有黑眼圈了，没事吧？”
“啊，我没事，谢谢。”
苏文谦今天去看了老爹，却在老爹的坟墓前看到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。
这季节哪里还有玫瑰，还有谁认识马光英，又是谁喜欢玫瑰花。
这些全都指向了一个人。
可他已经死了。
一整天，苏文谦都被这件事困扰。晚上也睡不着，翻来覆去的想如果池铁城没死怎么办，如果他还会继续报复怎么办。他会不会拉着自己，紫舒和小雪给水母组陪葬？
这倒也像池铁城会做的事。水母组毁在了苏文谦手里，苏文谦朝池铁城开了最后一枪，池铁城不恨他都难吧。
罢了，恨就恨吧，反正自己也恨他。
不然也不会说出没有人在意池铁城的这种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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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的时候苏文谦还会刻木刻，慢慢的木料就不够了，只能去商店里买。苏文谦踩上自行车去商店，却在路边的路灯底下又看到一朵玫瑰花。
还是那种艳丽的，鲜红的玫瑰。
恰似池铁城明明对谁都毫不在意，却唯独把苏文谦放在心上的那种百般温柔和真心真意的在乎。
苏文谦瞥见那朵玫瑰的时候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冻住了一样。那朵玫瑰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，似乎是谁随意丢弃的。可狙击手眼睛毒，那朵玫瑰又红的滴血，苏文谦想不看见都难。
况且，这是他去买木料的必经之路。
池铁城没有死这句话萦绕在苏文谦的心头。
毕竟苏文谦没见到池铁城的尸体，如果是水母也有可能能够逃的出来。
苏文谦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多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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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看着就要过年，置办年货的人越来越多。尤其是贩卖烟花的商店前更是人多，家家户户的大人带着孩子去买吃的和烟花。
陪小雪排队的时候，苏文谦想起了以前池铁城答应自己的事情。
小时候苏文谦总喜欢在苏宅一块靠窗的位置看书，这靠窗的地方阳光充足却不晒，有风吹过也不大，还能听到外面鸟叫蝉鸣。偏偏自己又喜欢靠窗的位置，总之是块宝地。
有时候苏文谦也喜欢写些东西，写完之后盖上笔帽，他看着天边的夕阳。云朵正飞向太阳，但是太阳正下山，一片玫瑰色的晚霞慢慢地在海平面和云块之间逐渐消失了。
池铁城不喜欢那些文绉绉的东西，于是就爬上窗外的树打弹弓。偶尔能看到苏文谦认真时的侧脸和白皙的脖颈，那个时候池铁城就这黄昏那种金色的光看着他，就连时间也停止了流动。
于是池铁城就向苏文谦喊了一句：“你除了看书还喜欢什么？”
苏文谦闻声便抬起头来看着池铁城，眼睛里是几经流转的光，“你不是最清楚的吗？”
“我想听你自己说，再说一遍。”
“巧克力，书，烟花，还有…”
苏文谦和池铁城四目相对。
还有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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池铁城从来没忘记苏文谦喜欢烟花。
所以在不知道多久以前的除夕夜，池铁城给苏文谦放了一次烟花。
“文谦，我只能准备这么多，你凑合看。等我以后出人头地了，我就…”
一根食指放在池铁城的嘴唇上，打断了他的话。
“没关系，我很喜欢。”
苏文谦凝眸看着池铁城，眼中是藏不住的爱意。
“你不叫上老爹？”
“他能看见。”
“新年快乐。”
池铁城扶住苏文谦的后颈，低头吻上去。
那场烟花很漂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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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完了年夜饭，小雪嚷嚷着要去大世界玩。秦鹤年一听就让紫舒和小雪收拾收拾一起去大世界，还叫上了苏文谦一起。
小雪拉着苏文谦的手一路小跑，直接来到打气球的地方，“苏爸爸，我们打气球赢奖品好吗？”
苏文谦笑着摸了摸小雪的脑袋，和老板商量好要玩几次，就拿起弹弓把气球一个一个的打破。
在最后一次的时候，破碎的气球后面又出现了一支玫瑰花。
娇艳欲滴，鲜红，没有刺。
“老板…这玫瑰…”苏文谦皱了下眉，最近频频出现的玫瑰花让他感觉不像是巧合。
“啊？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…”老板也看到了玫瑰，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，只能向苏文谦赔不是，“对不起啊先生，这…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。”
苏文谦走上前拿起那朵玫瑰出神，直到小雪喊他的名字才回过神来。
“苏爸爸，我要去玩那个飞机。”
苏文谦笑着答应，把玫瑰里藏着的纸条抽出来攥进手心说，“去吧，我和妈妈还有外公在这里看着你。”
小雪跑去排队，苏文谦展开字条。
“我再给你放次烟花。”
是用水母组的A级密码写的。
苏文谦瞬间怔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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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鹤年听到有一场表演，就问小雪要不要看。小雪点头说要却被秦紫舒制止住了，“爸，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，小雪还小她需要休息。”
尽管小雪和秦鹤年都努力争取过，但秦紫舒的态度很坚决，于是只好作罢。
在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，烟花在天空中炸开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。
苏文谦回过头去，看见一朵朵烟火冲上天空又散开。像围绕在星球身边的星云，炸开时发出砰砰的声音，一声一声地砸在苏文谦心上。光点跳跃着，光线流动。
有蓝色的，像是刚下的一场雪，银白色的光亮混在蓝色与灰色中间，中和着调整三种迷人色彩的占比，星星点点的混在一起，发光发亮。也有绿色的，翠绿和耀眼的黄色就像调色盘上混杂在一起的油彩，像融化了的黄油一样夺人眼球，闪光灯一样给昏暗的黑夜添一抹新意。还有红色的，如跳动在壁炉里的炽热火焰发出的光亮一样，闪烁在似黑鹅绒有星星点缀的天空上，与明亮的紫色融合在一起四散开来。即使是再细微的光也能被人感知到，然后看的清清楚楚。今晚的月光像雾，似纱，用它特有的银白将世界轻轻笼罩。可在这万紫千红的映衬下，清冷的月光早就黯淡失色了。
苏文谦的眼睛是很明亮的，干净到不然尘世。而此时的烟花将他的眼底染上漂亮的色彩，仿佛流淌着彩虹。
这场盛大的烟火与记忆中的绵绵爱意相接，恍惚中苏文谦觉得自己仍然是在屋顶上看烟花的少年。那个时候身边有池铁城，屋子里面有老爹。
那个时候，苏文谦觉得自己在爱着什么。
就着大世界里明晃晃的灯光，给整场烟花渲染出一中迷蒙梦幻的感觉。
苏文谦连忙在人海里寻找，灯光晃得他发晕，蓝蓝紫紫的光线打在台下数百人的身上，映衬出每一个人的轮廓。外面是灯红酒绿的街道，忽明忽暗的烟花附和着大世界里节奏欢快的音乐。苏文谦眯起眼睛，直到视野中出现那顶熟悉的黑色礼帽。
带着帽子的长发男人笑着压了压帽檐，就像那天决斗时他向苏文谦打的招呼一样。众人都背对着苏文谦抬头看天空，只有背着光面对他微笑。
这一刻苏文谦忽然明白过来这些年他心里的爱恨都是什么，都源自于谁，明明已经安静平稳的心却又一次悬了起来。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慢慢露出了獠牙。
苏文谦不是怕池铁城会来找自己的麻烦，他只是觉得此刻他又活了起来。安安稳稳的生活苏文谦当然喜欢，可他那股发自内心的压抑也来自于这种生活。
大抵是因为这种生活没有了池铁城的相伴。
或许他的生命就该由池铁城相伴。
真挚，热烈，至死。
苏文谦想上前一步找到池铁城的时候，却发现人海中那个男人已经消失不见了。
“我喜欢巧克力，书，烟花，还有你。”
烟花已经放完了，小雪感叹究竟是谁放了一场这么惊艳的烟火，抬头却看见苏文谦在盯着远处笑。小雪顺着苏文谦的目光看去，那里只有乌泱泱的人群。
明明什么都没有，可是苏爸爸在笑什么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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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苏爸爸，你是不是很少看见烟花啊？”
“怎么忽然问这个？”苏文谦看着在自行车后座上晃悠腿的小雪。
“因为上次在大世界，你看着烟花笑了。”
苏文谦一怔，随后想起什么似的，“嗯，是很少看见。在我印象里，我只看了三次。”
也是池铁城为他准备的三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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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便是很久以前的除夕，他对他的爱人说了新年快乐。
第二次是六月十四日，池铁城给苏文谦放了一场并不美观却盛大的烟火。
第三次就是这次的除夕，他于人海向他心中的玫瑰问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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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我以后出人头地了，我一定给你准备一场全世界最好看的烟花。
那我便等着你，只要你在我身边，什么时候我都等得起。
苏文谦不在意他会不会和池铁城再次相拥，因为他相信只要人活着，总会见面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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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新年快乐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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